“当年大哥计划的那一场大战，把几乎所有的中高层将领都派遣出去了，那几个看见大哥出征的人跟大哥并不熟悉...”
再加上隔得远，认不出来很正常，秦时咬着牙接着说：“但是邓伟跟大哥从小一起长大...”
“他不可能没认出来！”凌枫明白了，所以邓伟在说谎！
“能在出征前夕进主将营帐的人本就没有几个！”秦时又磨牙凿齿地加了一句。
“邓伟喜欢用薄刀！他在府里用惯了的，后来去了战场也没换！”小五。
“而且到了出征的时辰，我大哥没出现，那人穿着我大哥的盔甲，居然能领走那三千人...我怀疑当初领那三千人去死地的，是邓伟本人！他应当是耍了什么手段...”
凌枫已经见识过所谓的“易容术”了，实在是粗糙的不行，绝对不可能骗过领兵的将军。也就是说，那三千人中的小领导们是认识这个假冒秦捷的人的，而且还能同意他的做法...
“秦一，去京郊营地找邓伟，单独约出来，秘密关押！”秦时吩咐道。
秦一走后，秦时让小五把三具尸体都火化了，分别装进小瓷盅里。
“你想带着他们去北疆？”
“嗯。等我报了仇，我们带他们一起回北疆。”秦时握紧凌枫的手。
*
今天忙活了一整天，已经不早了，回到零一院的时候，太阳还剩最后一点余辉。
秦时的情绪很低落，凌枫这种时候能做什么呢？能做的只有陪着他，今天的一切对秦时的冲击太大了。
不止是找到了叛徒是谁，这个叛徒在府里很被信任，这点秦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。更关键的是知道了自已有一个还没来得及见面的妹妹。
果然，秦时开口了。
“枫儿，平安要是健健康康的，现在该十二岁多了吧...她现在应该开始爱漂亮了，会缠着我讨要花罗裙、玉头面...软软地唤我‘哥哥’...”他望着窗外。
凌枫静静的听着，走到秦时身边，双手搂着秦时的手臂，这时候做个合格的倾听者就好了。
“我阿爹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女儿...”
话题一转，“你说，先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呢？定王府对他不好么？他才五岁，我祖父就把他捧上了皇位！”
“大概，是不甘心吧...当上皇帝了，就想着大权在握，说一不二。可你父亲却否了他喜欢的储君...”凌枫缓缓开口，她觉得这应该只是个导火索，李豪估计对定王府不满很久了。
“可是李铭他有储君的担当和气度么？！看看大唐江山被他治理成什么样了！”秦时双眼冒火。
“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‘皇帝’这个身份，是要对天下百姓负责的，他们看到的只有当了‘皇帝’之后能享受的特权和富贵！”
李豪不在乎百姓，他没想着选一个对天下百姓负责的储君，他只在乎自己的喜好，在乎自己皇帝的威信，定王府压在他头上，那就弄死好了。
李铭也不在乎百姓，他讨厌谁就不择手段的去报复，甚至卖国也在所不惜。定王府反对他被立储，当然要成为打压的第一对象！
“阿时，你父亲和大哥是这世上难得的英雄人物。”凌枫很佩服他们。
秦捷和秦封不是皇帝，但是他们却有着一颗仁爱百姓的心。
他们本来可以不管不顾地直接攻入京师，报完仇就撤军，管他天下怎么乱。但他们没这么做，他们花了数年去解决突厥后患...
秦时在这方面跟他们何其相似，家破人亡的仇恨，并没有磨掉他心底的慈悲之心。即使如今的大唐摇摇欲坠，他也不想去做那个推动乱世的刽子手。
凌枫喜欢这样的秦时。
老乡当初怎么想的呢？他为什么没有自己登基？他没想到若是他不登基，他的后代跟李氏皇族的关系会很尴尬么？
“是啊。是英雄人物...”秦时顿了顿，“可是他们都死在了小人手里！邓伟真是该死！可是为什么呢？
他是我大哥救回来的，他进府的时候我还没出生。大哥比我大八岁，他比我大哥还年长几岁，我从小是在他们背上长大的。
我们一起跑马，一起射箭...”
凌枫就这么听着秦时回忆，这样一个人，实在是想象不出他为什么会背叛。
这时候秦一来了，他说，邓伟已经压入王府地牢。
秦时马上站起来要去审一审，凌枫拉着他，让他先吃晚饭。还不知道要审到什么时候呢，万一审完了没胃口怎么办？先让邓伟先在牢里醒醒脑子吧！
吃完了之后，秦时决定今儿不去审了，还是明天去吧。
看着凌枫离开零一院的背影，秦时淡漠地吩咐：“小五，通知秦三把邓伟的妻儿带去地牢，叫他那个五岁的儿子哭上一夜，让邓伟在暗室听着！”
暗室是地牢里一间密不通风的牢房，外头用刑的声音，能在暗室里被无限放大。
邓伟爱护妻儿是出了名的，听上一夜儿子的哭声，比什么刑罚都有用。
凌枫总说他是个好人，但秦时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！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告诉小姑娘了。
次日，凌枫把画着颠茄的图纸给了秦时，然后跟着秦时去了地牢，看见的是一个胡子拉碴、憔悴不堪的邓伟，生生像是老了十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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