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的缪子衿，一个用力手上的毛笔就折了。
死的是个普通的妇人，尸体被是早上归家的夫君发现的。
据周围邻居所说，夫妇俩为人老实，从不与人脸红，两人也颇为恩爱，男人平日里给人做短工，有时候应着主家需要，也会做晚上做活，白日归家。女的平日里接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，补贴一下家用。两人对家里唯一的女儿也是十分喜爱，还曾说过要攒钱给女儿招婿这种话。
昨晚他便是出门做活去了，与他一起的人，都能证明他一直未曾归家，家里只有他的娘子和一个刚满六岁的女儿。
“老大，那孩子好像是被吓到了什么都问不出来。”韩濯说道：“周围邻居也问了，有人说听到了婴儿的哭声。”
这第二个死者在死法上，可谓是和素锦丝毫不差，只是没有了颈间的勒痕。但其他方面，除了都是女子之外，倒也没有一样相似的了。
就是这屋子里，怎么就有股，和素锦房间里一样的香味呢。缪子衿在房间了看了看，在铜镜前，看到了一盒打开了的胭脂。可能，屋子里的是胭脂的味道吧，这女子擦脂抹粉再正常不过了。
邢尚轩走到了缪子衿身旁，询问道：“有什么发现？”
缪子衿道：“还是婴儿的问题，都说听到了婴儿的哭声。”可死了的婴儿，要怎么哭。而且，素锦肚子里发现的那只蛊虫又是怎么回事。
“你看那儿，衣服没收。” 缪子衿指了指窗外的晾衣杆，昨晚下了大雨，按常理来说，应该都会把衣服收起来吧，可这家人却没有。“看来，要么，下雨的时候这妇人已经死了，要么，就是下雨的时候，凶手正在行凶。”
邢尚轩道：“可这似乎没什么用，昨晚雨下了很久，根本确定不了人是什么时辰死的。”
“时辰？”对了，昨晚是什么时辰下的雨啊。她昨晚似乎只听到了雷声，根本听不到打更的声音。打更人的锣和梆那么响，可还是被雷声掩盖了，所以，凶手根本没必要扼住死者的喉咙，尸体的脖子上也就不可能有勒痕。
缪子衿若有所思道：“邢协司，下雨的时候听见打更声了么？”
邢尚轩摇了摇头，昨夜雷声那么大，他哪里听得到打更声。
缪子衿双手交叉托着下巴，胳膊撑在窗框上，狡黠一笑道：“刚才韩濯说，昨夜有人听到了婴儿哭。”
“你是说？”邢尚轩突然反应了过来，昨夜雷声大的打更声都听不到，又怎么会听到婴儿哭声。除非案发的时候，那人离凶手极近，很可能，就在屋里！
说昨夜听到哭声的只有一个人，那人被邢尚轩拎来的时候，还嚷嚷着：“凭什么抓我啊，大家都听到了，怎么就抓我啊！”
邢尚轩木着一张脸，没有回答，直接把人按在了椅子上。
受害者的尸体早就被移走了，韩濯把房门一关，屋内两个协司，一个小侯爷，这阵仗，可是两司头一遭的。
男子被缪子衿三人瞧的有些心虚，却还是虚张声势的喊道：“你们干什么！乱抓人小心我去衙门告你们。”
“告呗。”缪子衿满不在乎道：“我司律院查案，还要经过衙门里那老家伙同意不成。”
“司、司律院？”男子神情一愣，显然没想到来的会是司律院的人，毕竟这种命案一般都是交给衙门的人办理，再不济也是交给司刑院，这怎么就扯到司律院那群活阎王了。虽然很害怕，但还是佯装镇定道：“就算是司律院你们也不能随意杀人！”
缪子衿莞尔而笑道：“刚上完香吧，求哪路神仙保佑你啊。”说着眼睛还瞟了一下男子的手指。
男子的手指往后缩了缩，不自在道：“拜神怎么了，拜神还犯了法不成。”
缪子衿倒了杯茶，推到了男子身前，道：“拜神不犯法，可知情不报就犯法了。”
男子闻言，神情有些慌乱，但依旧梗着脖子嚷道：“我哪有知情不报，你们司律院说话也不能无凭无据的啊。”
缪子衿道：“昨天打雷了，雷声大的连打更声都听不到，你怎么听到的哭声。”
男子道：“哭声特别大，这街坊四邻可都听到了。”
“哪儿来什么街坊四邻。”韩濯忍不住插话道：“所有人都说雷声太大，什么都听不到，只有你听见了。”
男子慌乱道：“那我记错了，我可能是把雷声听成哭声了。”
“唉。”缪子衿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嘴还挺硬，这种情况可以用刑了吧，邢协司。”
邢尚轩将手上的刀，拍在了桌子上，道：“你随意，我什么都看不见。”
男子看着韩濯渐渐逼近的身影，咽了口吐沫，依旧嘴硬道：“你干嘛，你别过来啊。”一边说着，还一边站了起来，向后撤去。韩濯捏了捏拳头，坏笑着靠近了男子。在人被抓来之前，老大就吩咐他，让他听到指令后，吓一吓这个人。
眼瞧着韩濯越逼越紧，男子也越来越害怕，在韩濯上手之前，男子眼睛一闭，高喊道：“我说！我昨晚看她们家男人不在，就藏到了床底下，想和她们玩玩！然后我……。”
缪子衿问道：“然后什么？”
“是一个道士！我看见他的腿了，穿的的确是道袍。”男子闭着眼睛，蹲在墙角，瑟缩道：“还有鬼婴儿！那眼睛就剩俩窟窿了，还有虫子在里面爬来爬去的！”
缪子衿又接着问道：“那哭声是怎么回事？”
男子道：“这个我真不知道，我只是听见了有断断续续的哭声，然后那个孩子就往床上爬。”
“行了，带出去吧。”缪子衿挥了挥手，让韩濯将人带了出去。虽然这男的没看到凶手，但他说的这些，也足够推测出许多东西了。
所谓的鬼婴儿，是靠着蛊虫才能行动自如的，而控制蛊虫的，估计就是哭声了。
但还没等缪子衿和邢尚轩两个人，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，就有人闯了进来，道：“协司，司刑院来报，发现了第三名死者了。”
第三名死者，是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女，前日随长辈出城去道观祈福，之后就不知所踪，直到今天被人发现死在道观外的树林里，身上还沾染着道观的檀香味，推测就是在道观里遇害的，周围被撒上了不知名的粉末，阻止尸体被野兽啃食。
“还真是道观，看来是要彻底搜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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